原标题：军马“闪 电”

月光笼罩着昆木加哨所，窗外寒风呼啸，像是奏起了离别曲。秦辉梳理着军马“闪电”棕红色的毛发，喃喃自语，眼里泛着泪光，他在和它作最后的道别。

“老伙计，真舍不得你……”秦辉絮叨着，一颗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进了马槽。“闪电”和他心有灵犀，用额头蹭了蹭这位陪伴它十多年的亲密战友。

“不行，我不同意！”白天，一向脾气温和的秦辉对着指导员旦增曲杰嚷了起来。

“秦辉你冷静点，你和‘闪电’的感情我们都知道，但‘闪电’的退役是上级的命令……”指导员走到秦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闪电’的安顿工作我们会做好的，你放心。”

“闪电”是一匹即将退役的军马，秦辉是它的饲养员。朝夕相处十多年，秦辉早已和“闪电”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面对离别，又怎能坦然放下。

11年前，秦辉19岁，“闪电”2岁。那时秦辉还是一名刚到哨所的列兵。那天，哨所里新来了一匹性情暴躁的军马，可当秦辉把手放在它的头上抚摸时，它却突然变得温顺起来。秦辉觉得跟它投缘，便主动请缨担任它的饲养员。

“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秦辉一边喂着草料一边想。他看到马儿额头的白色印记如同一道闪电，决定就叫它“闪电”。他希望它像闪电一样驰骋沙场。从此，秦辉又多了一位亲密的战友。

日月如梭，不知不觉“闪电”4岁了，秦辉也21岁了，他成为了一名步兵班班长，他们结伴踏上了巡逻路。

那一天，巡逻分队接到命令，前往地形险峻的门格拉山口执行巡逻任务。时值冬日，当巡逻分队到达山脚下时，发现上山的道路早已被积雪覆盖。寒风呼啸，雪花在战士们的面罩上结成冰晶，不时遮挡在眼前，使得这段路充满危险和变数。

“所有人下马，军马走前面，大家拉着马尾巴前进，放慢速度。”连长不得不再次调整队伍，指挥巡逻分队缓慢向山顶进发。眼看目标点就在前方，秦辉突然脚底踩空，双腿失去平衡。千钧一发之际，秦辉一把抓住了“闪电”的右后蹄。

“咴……”“闪电”声声长嘶，被拉着跪了下来，但右腿却没有踹踢正掉在崖边的秦辉。战友闻声赶过来营救，将秦辉拉起。

“秦班长，你手流血了，快包扎一下。”被拉起的秦辉顾不上自己，第一时间蹲到“闪电”面前，发现它的右后腿有一道极深的口子，鲜血一直流到了马蹄。

原来，刚才“闪电”的右腿划到了突出的山石，而它为了支撑秦辉，一直忍痛坚持着。望着“闪电”的伤口，秦辉流下了眼泪。后来，“闪电”右腿上留下一道月牙形的伤疤，这也成了秦辉心中的伤痕。

如今，秦辉30岁，“闪电”13岁。随着边防条件的改善，军马也逐渐被新式的巡逻工具所取代，“闪电”完成了它的使命，即将退役。

“指导员，我想再带它走一次巡逻路。”

翌日，秦辉带着“闪电”最后一次踏上了巡逻路。清晨的阳光照耀着积雪的拉尔锡山脉，宛如一条银龙。蜿蜒的边境线上，秦辉一边走一边细细回想着与“闪电”相处的点点滴滴。哨楼里、界碑前、雪山上，11年陪伴，500余次巡逻……

最是深情难离别。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向山脊，巡逻分队的身影被拉得狭长。“闪电”长嘶一声，声音在山间久久回荡……（■陈武斌　　郭海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