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价格上涨、需求旺盛、利好政策频出，更令二手车行业人士激动的是，2021年代表汽车市场成熟度的关键性指标——新旧车比例悄然在一些地区发生逆转，即二手车交易量超越新车销量。
近日，宁波市公安局车辆管理所发布最新数据，2021年宁波二手车交易量再次超越新车销量。在汽车市场成熟国家，二手车交易量往往是新车销量的2～3倍。不同于北京、杭州等限购城市，宁波的新旧车比例实现逆袭源于市场发展规律，对汽车业更具标志性意义。除了宁波，还有哪些地区二手车交易量已超新车?我国距离二手车交易量超越新车的节点，还有多远?
“花落”宁波意料之中
宁波市公安局车辆管理所数据显示，2019年宁波的新车和二手车交易量分别为30.2万辆和30.3万辆，几乎持平;2020年，两者的数据分别为28.9万辆和31.6万辆，二手车开始明显超越;而刚刚过去的2021年，两者数据为31.2万辆和35万辆，差距再次拉大。宁波成为国内又一座二手车跑赢新车的城市。
浙江省公布的2021年GDP数据显示，省内杭州市、宁波市、温州市的经济总量位居前三。而从人均GDP来看，宁波已超越杭州，位居省内第一。2021年宁波实现地区GDP14594.9亿元，GDP增量达2186.3亿元，领跑长三角41城。2021年，宁波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65436元，排在全国第八。
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让当地百姓的钱袋子鼓了起来，汽车也较早地进入了他们的家庭。早在2011年，宁波汽车保有量突破百万辆时，就达到每3户拥有1辆汽车。而且至今宁波未出台小客车限购措施。随着二手车析出量的不断增加，宁波地区的二手车市场相比全国而言活跃得更早。
宁波中基汽车城首席执行官陈坚接受《中国汽车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除了家庭可支配收入高，小企业小商户比重大，个体经济发达的因素外，宁波地区居民的消费意识也比较前卫，年轻消费者对二手车接受程度更高，同时换车周期也更短。
此外，二手车市场的繁荣也离不开政策支持。陈坚介绍，去年宁波市积极落实减税政策，海曙区在执行减税的基础上，还推出了税收返还政策，企业达到一定经营标准以后可以获得阶梯税收返还，给二手车经销企业减轻了负担，同时极大推动了企业规范经营。
高速发展下隐患凸显
宁波第一家二手车市场在1994年开始营业，车商从一收一卖中赚取差价。当时大家都不愁收来的车没人买，惟一苦恼的是找不到车源。进入21世纪，随着互联网的普及，车商立刻发现二手车是个好东西。随即组建了自己的QQ交流群，在群里和同行分享车源。这种同行间的“串货”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共赢，提升了资源匹配效率。在此基础上，宁波车商在2004年创立了车商内网。车商们在录入自己的车源信息的同时，也能看到当地其他车商的车源，进一步提升了效率，降低了沟通成本。
在企查查上输入宁波二手车，显示经营状态为“续存”的企业超过2000家。陈坚介绍当地二手车行业一直非常活跃，估计二手车从业人员超过5000人，加上相关产业从业者近1万人，“在宁波，可能你朋友的朋友工作就与二手车相关”。
不过以车源周转为目的创建的宁波内网上，也出现过一小撮“投机分子”。他们深谙空手套白狼的套路，利用各种手段欺诈外地前来购车的消费者，结果导致宁波在全国同行中的口碑越来越差。2021年3月，宁波54万元奥迪R8事件在网络上持续发酵，宁波二手车行业声誉随之跌入冰点。
那么为什么在遭遇了这么严重的“社死”事件之后，宁波二手车行业仍然能够拿出交易量超新车的骄人数据?正如此前分析，地区经济发达，汽车保有量高，老旧车析出比例不断提升，必然导致二手车市场的繁荣，而偶发事件也无法阻挡市场规律。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告诉《中国汽车报》记者，7年前我国二手车交易量和新车交易量大约为1∶3，汽车发达国家已经达到了3∶1，在刚刚过去的2021年，全国二手车交易量已经上升到新车销量的近70%，二手车交易体量逐渐赶上新车。欧洲国家汽车工业起步较早，随着汽车大规模进入家庭，上世纪60年代欧洲二手车交易量就逐渐超越新车销量。日本汽车普及大概在上世纪60年代，上世纪70年代二手车交易量实现超越新车。罗磊预计，以当前的势头看，2023年我国二手车交易量将有望全面超越新车。
新旧车“逆袭”将在多地上演
实际上，宁波并不是第一座二手车交易量超过新车销量的城市。早在2012年，北京市的二手车交易量就超过了新车销量。当年北京新车销售58万辆，二手车交易70万辆，达到新车销量的1.2倍，二手车置换对新车销售贡献度超过了60%。不过北京市有其特殊原因，由于限购政策实施，新车消费被抑制，所以才出现了这种局面。
2014年3月，杭州成为第6座限制小客车上牌照的城市，一年新增8万个指标。次年，杭州的新旧车比例随之实现逆转。据杭州市二手车流通行业协会统计，2015年杭州二手车交易量约为21万辆，而新车已连续3年销量下滑，全年销量在20万辆左右。
重庆市二手车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重庆二手车交易量34.27万辆，同比增长14.1%，重庆市二手车交易量首次超过新车，占整个汽车销售总量的54%。
山东省汽车流通协会数据显示，2019年山东省首次实现汽车转移登记量超过新车注册登记量。
“市场规律证明，汽车销售量和保有量呈现出由中心城市向周边延伸的态势。宁波是浙江省内经济总量排第二的城市，当地二手车交易量超新车在意料之中。”罗磊表示，“可以说这是一个标志性事件。如今一二线城市大部分家庭都拥有汽车，增购换购比例不断上升，全国主要城市二手车交易量在近一两年内都会超越新车销量。在存量市场阶段，盘活存量才能实现增量。”
逆转之后车市如何变
陈坚介绍，上世纪90年代的宁波二手车市场发展相对粗放，车商都是“夫妻老婆店”，货场卖场都是露天停车场。从2005年到2015年，二手车市场步入高速成长，年交易量突破至20万辆以上。此时当地二手车向本市和本省以外流出占比较大。从2015年至今，宁波地区二手车品质，经销商意识、经营模式、经营环境得到全面提升，本地消费者越来越接受二手车，消费占比超过8成。政府在行业管理和引导方面投入的资金也不断增加。
陈坚坦言，去年的R8事件增加了外地客户买车顾虑，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宁波车辆流出。但反过来，这一负面事件也倒逼宁波二手车行业整改，更加重视诚信，政府对行业的要求更严格。中基汽车城就从去年起开始做二手车售后，自建了维修厂，提供延伸服务和上门服务。以往每年中基汽车城都会做调整和升级，今年的力度更大、对车源的要求更高。
罗磊指出，从发达国家市场经验看，在二手车反超新车后，二手车成为公众视野内的消费品，更加受到全社会关注。比如，上世纪80年代美国出台了《柠檬法》，从国家立法层面有效保护了汽车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推动了二手车行业规范发展。从整个汽车产业角度看，二手车市场繁荣还起到了对落后产能剔除的作用。
据其介绍，实际上宁波二手车行业已经开始注重自身的品牌形象，中基汽车城和途众汽贸城等一批二手车市场重视诚信经营及软硬件建设，宁波当地二手车市场逐渐从无序发展过渡到规范成长，消费环境相对比较健康了。
陈坚表示，目前宁波有15家二手车交易市场，而杭州只有3、4家，充分竞争推动了宁波二手车行业更快趋于规范和平衡。他认为，当地二手车交易量超新车可能会加速行业洗牌，未来品牌化、规模化、诚信度高、能够提供全面服务的企业才有更大发展空间。同时车商应该重视线上交易，中小型车商已经出现电商化趋势、直播营销的应用越来越广泛。数据显示，90%的客户会先在网上获取信息，50%以上的客户关注直播，所以垂直领域直播销售将成为主流，车商要把握机遇。此外，宁波新能源二手车市场规模快速增长，已经有不少车商开始经营特斯拉、蔚来、小鹏、理想等品牌新能源汽车，相信不久后全国新能源二手车市场也会逐渐升温。
(陈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