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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3月初,高中毕业的我怀揣着梦想应征入伍,来到了祖国西南重镇——重庆。新兵训练结束时,我被分到了电影组。命令宣布完毕,一个年轻英俊的“四个兜”和一个高大帅气的“两个兜”接过我的背包,把我带到团部礼堂。
过了一会儿,团宣传股股长王家东找我谈话:“放映员岗位光荣,责任重大。马上安排你去北京参加培训,一定要努力学习,掌握好本领。”第二天,我背上背包,去北京培训班报到。
参加培训的有80余人,其中60多人都是有放映经验的老兵,刚入伍的新兵放映员不足20人。开训动员后,我暗下决心,哪怕掉皮掉肉也要拿到优秀。每天我第一个起床,借着微弱的晨光学习理论,背记操作口诀;晚上,我在实习教室练习放映操作技能,每次都练到熄灯号响起。业余时间,我抓住一切机会向教官和老放映员请教。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5个多月刻苦学习,我取得6门功课全优的好成绩,拿到了电影放映员合格证书。
20世纪80年代初,为调节在边境作战官兵的文化生活,我奉命来到011机务站,进入坑道为官兵放电影。我记得,当时一共调集了80多部影片,其中包括《上甘岭》《英雄儿女》《南征北战》等革命战争故事影片。在临战状态下观看这些老电影,感受完全不同。每部电影放完之后,战士们都热血沸腾。特别是《英雄儿女》中王成的那句“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的呼喊,使同为通信兵的战友们产生了强烈共鸣。电影一结束,大家纷纷撰写请战书、决心书,参战热情如海潮般高涨。团政委高兴地对我说:“你们这个小小电影组有时候比我这个政委还管用啊!”我们在坑道里前后放映了100多个场次。因完成任务好,我受到团嘉奖,这是我当兵后第一次受到奖励。
我所在团是有线、无线相结合的通信保障部队,大部分连队在崇山峻岭中。全团共60余个放映点,连与连之间相距多在200公里上下,有的连队驻在海拔2000多米的大山上,有的则在偏远的山谷中,大部分连队收不到电视信号,看电影是最重要的文化娱乐生活。电影组的放映任务十分繁重。我们下部队放电影有时跟随首长搭乘“专车”,有时乘坐连队到团部办事的大卡车,有时候坐轮船、坐火车,乘长途汽车下部队也是常有的事。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到川东地区放电影。我团有一个连队驻在原四川省武隆县(现属重庆),从该连到下一个连队必须穿越白马山。白马山海拔1800多米,全程约54公里,都是在悬崖峭壁上穿行。翻越白马山一般需要5个小时,山崖一侧是著名的乌江天险,时有车辆事故发生。尽管下基层巡回放映危险多、任务重,但我们电影组全体人员不退缩、不畏惧,科学分组,连续奔波,出色完成了任务。
还记得有一次,我到四川省川北地区为沿线护线的民兵群众放电影。从达县到通江接力行进中,六连的一辆大解放车正好去达县拉煤,于是我爬上了这辆装满煤炭的“大解放”顺风车。四川7月份的天气非常炎热,加上山路崎岖,一路颠簸,煤灰沾满全身,脸上只露出两个眼睛。晚上7点多到达连队时,我已经变成一个“煤人”,根本看不出模样。当看到战士们和几百名老乡已经坐在放映场等待,我二话没说,立即开始挂银幕、架设放映机。等电影放映了,我才开始吃饭。有段时间,我独自执行下基层放电影任务长达一个月,放映过程非常劳累,加上晕车,有时真感到快撑不住了。但是每当我走进连队或哨所,看到官兵观影时的笑脸,心里就得到莫大的满足和安慰,感到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在长期的放映工作中,我对电影产生了深厚的兴趣,从一开始简单地看情节看热闹,到后来从电影中学知识学方法。可以说,蕴含在电影中的思想和智慧滋养着我,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的人生之路。1997年我任团政委后,主动承办军区“放映员培训班”。在3个月的时间里,不仅让官兵饱享内容丰富的电影盛宴,而且通过对文化骨干的传帮带,使全团的文化工作水平跃上了一个新台阶。
电影是光影的艺术,对于我来说,那光与影之间寄托我的青春与热爱、坚守与深情,随着岁月的推移,常常在记忆的天幕上投射出美好斑斓的色彩。(■于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