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晨绘

入冬后的青藏高原，一连几天都飘着漫天大雪。雪停的这天，西藏军区某边防团二级上士陈长宏驻足窗前，望着窗外寒风摇动着挂满雪花的树枝，心里有些不安。妻子沈露即将上高原，如果继续下雪，她一路上一定要吃不少苦。

(资料图)

此时，远在3000多公里外的家中，沈露正在检查自己的行李。上午10点，她将乘坐飞往西藏的航班去探亲。从机场到陈长宏部队驻地，在路况好的情况下，也要行驶好几个小时，途中还要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垭口……

“东西收拾得怎么样？从家去机场的车约好了吗？”陈长宏拨通了妻子的电话，关切地问道。

“你放心，都安排好了。”沈露语气非常轻快。

陈长宏又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电话。当兵这些年来，他多次见到战友来队探亲的家属，因为天气原因或高原反应，历经重重困难才抵达部队。

“已登机，一切顺利。”不久后，陈长宏的手机收到沈露的微信消息。他望了望窗外，心里少了一些担心，决定带着工具去清扫家属院的雪。临走前，他给妻子拍了张家属房的照片。照片上还写了一句话：“等你回家。”

沈露看着温馨干净的房间里，沙发旁放着电暖器，茶几上摆着她爱吃的牛肉干和水果，开心地笑了。此时，她的心早已越过崇山峻岭，飞到了爱人的身边。她知道，路上并不容易，便闭上眼睛休息，提前保存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飞机开始有些颠簸，沈露的身体也开始跟着晃动。舷窗外，山峦一层叠着一层，远处的雪山时隐时现。

沈露想起她第一次去部队探亲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上高原。巍峨的雪山，苍茫的大地，都让她感到无比新奇。那时，她还是陈长宏的未婚妻，家里早就为他们商定好结婚日期。可陈长宏要去执行任务，婚期只好一推再推。“你回不来，我就上高原嫁给你！”沈露在电话里告诉陈长宏。起初，陈长宏以为沈露在开玩笑，只是不停地安慰她。直到沈露将买好的机票拍照发过来，他才明白沈露的决心。

沈露自小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这一次，她事先没和家人商量，便买好了前往西藏的机票。在她心里，既然决定要成为一名军嫂，以后肯定要去部队探亲，这次就当提前去“探路”了。她想亲眼看看，陈长宏坚守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那天，刚下飞机，凛冽的寒风瞬间扑面而来，让沈露感到前所未有的窒息。她有些头晕，只好放慢脚步，缓缓走向行李提取处。找到行李后，她几乎用了全部力气，才将行李箱拖到地面上。当晚，由于开往部队驻地的班车出现故障停运，沈露只能在机场附近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她再次踏上旅程。那天，她坐在车里，已经全然没了前一天的新鲜感，捧着便携式氧气瓶不断吸着氧。

汽车在盘山公路上缓慢行驶着，拐过一个又一个弯。沈露的身体左摇右晃，高原反应也越来越强烈。她头痛欲裂，再加上晕车，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煎熬。好在同行的乘客有经验，在一旁不停地帮助沈露，她的状态才有所缓解。

汽车翻过一个著名的山口时，司机停下车，让乘客下车看风景拍照留念。沈露裹紧羽绒服，独自坐在车上看着窗外。远处，山连着山，仿佛没有尽头，山腰间觅食的牦牛星星点点。沈露无心欣赏这些美景。她打开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屏保是她和陈长宏的合照。想到陈长宏正在营区等她，她心里升起一阵温暖：“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经过一整天的长途跋涉，在夜幕降临时，沈露终于见到了陈长宏。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沈露激动得扑到爱人怀里，任泪水肆意流淌……

两天后，沈露和陈长宏来到驻地民政局。那天，虽然天气寒冷，沈露还是穿了一件漂亮的裙子。当领到印有汉藏双语的结婚证时，两人忍不住笑了。

有过第一次高原探亲经历，这一次，沈露轻车熟路了许多。当飞机稳稳降落，沈露望了望窗外，没有下雪。她长舒一口气，很快便乘上班车，踏上了前往营区的旅途。

部队家属院内，陈长宏考虑到沈露舟车劳顿，一定没有胃口，便早早熬好了粥，还做了两个小菜。随后，他拨通了爱人的视频电话。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了！”沈露笑了笑，对着镜头理了理额前的头发。

“好看着呢！”陈长宏笑着夸赞。

两个彼此深爱的人，距离越来越近……（■马 媛 惠雁翎）